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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书房中皇帝得知魏七已醒,手中朱笔一顿,未几继续批完了这本折子。
他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魏七,人睡着尚可搂在怀中安抚,醒了又该怎么宽慰,此事颇为棘手。
然而他依旧是撂了笔往西暖阁那头去了。
见了人果真不知该说些什么,魏七窝在宽敞的龙榻上显得人愈发消瘦。
他听见动静抬眼,望向皇帝的目光中透露出委屈,怨怼与恐惧。
若非是被天子瞧上,他怎会有此劫难,说会护着他却又来迟。
他作势要起身行礼,当然也只是作势而已。
皇帝避开他的眼神,道:“不必行礼,安生躺着。”
人醒了,众目睽睽之下,天子于夜间的那些小心翼翼的温柔便也一同消散。
“多……” 魏七只说了一个字便疼得再也开不出口。
他的声音沙哑至极,似七八十的老朽,刮人耳朵,难听得很。
皇帝皱眉,“不要说话,仔细嗓子。” 他的手背在身后,手指不住地扣着白玉扳指。
“吴仁何在?”
“回圣上的话,吴大人在东偏殿耳房开方子,用来治魏爷喉间的伤。”
“医脾胃的药用了不曾?”
“回圣上的话,还……未曾用。” 管事的太监瞥了瞥榻上的魏七,有些迟疑道。
“ 怎么伺候的,呈药来。”
“ 回圣上的话,魏爷……还不曾吃过东西,空着肚子喝药……恐不好。”
“ 狗东西,越发会当差。” 皇帝抬脚便踹人胸前。
这本是魏七不愿吃,管事原想等圣上来劝,谁知话还未说明就触怒了龙颜。
“ 拖下去。”
“ 嗻。”
魏七急了,他可不愿再害人性命。
咿咿呀呀刚开口,皇帝转头怒斥,“ 你住嘴!老实躺着,没你的事!”
声量突大,众人皆是一颤,魏七也吓得一哆嗦。
未几,垂着眼指指自己,又指喉咙,接着缓缓抬手做了个抚面拭泪的动作,又摇头,再比划着往嘴里塞东西,最后点头。
这一连串的意思是喉咙疼,疼得想哭,不想吃东西,现在要吃了。
都成这般模样了还能耍出花样来,皇帝再也没了脾气。
“ 圣上,先紧着魏七罢,奴才不得力过会子再处置也不迟。” 安喜劝,又呵斥倒了霉的奴才,“ 还不快滚,留在这儿碍主子的眼。”
皇帝不言,撂衣袍下摆往两丈外的罗汉榻上坐了。
管事太监口中连连谢恩,“ 奴才告退!奴才告退!”
立时便有太监捧了吃食来。
粥是用当归鸡汤小火慢慢在灶上煨出来的,鸡油都事先撇了去,又掺了细碎的山药在里头,再是养胃不过。
皇帝只安然坐着把玩他的玉扳指,并不去瞧魏七用膳,似是不甚在意。
后者忍着剧痛咽下一口无油少盐的粥,一鼓作气吞了。
只是近两日未曾吃东西,又伤了胃,这会子咽得急,胃中痉挛不止。
魏七欲呕吐出来。
皇帝提心,手握成拳抵在朱漆几子上,好在前者抿紧唇扛住那阵疼,忍了下来。
后头便顺利许多,只是实在吃得慢,粥渐渐凉了。
魏七现下哪能吃凉的,这碗撤下另换了一晚温热的来。
西暖阁内一片寂静,只闻瓷具碰撞之声,叮,叮,节奏缓而有规律。
如此这般,好歹用了大半碗,便是只大半碗也吃了近半个时辰。
魏七实在是吃不下了,他摆手摇头。
唯一的声响也消失。
几人皆侧身去瞧下首几丈外安坐的皇帝。
后者转头望魏七,两瞬后抬臂轻挥。
侍膳的太监们道嗻,请安悄声退下。
天子起身,行至龙榻前。
他微躬着腰盯住靠在床头的人,目光很定,很是深沉。
“ 你该多吃些。”
魏七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去,他摇头,指指肚皮,接着摇头,两手又抬在胸前比了个圆,最后作了个欲呕吐的姿态。
意思是:很饱很撑,不能再吃了,再吃要吐。
皇帝原本是很有耐心地瞧着,然被他最后一个动作吓着了,以为魏七又要吐,眼疾手也快,连忙去抚他的胸口。
后者愕然,盯着天子宽厚的手掌发怔。
皇帝轻抚了两下,见魏七盯着自己的手掌,回过味来。
停住,转而向上在人的头上拍了拍,收回手臂背于身后。
直起身道:“ 好好养着。”
转身欲离去。
未料被人轻轻跩住了袖口。
皇帝返身。
“ 怎的,有话要对朕说。” 不由自主地带着温和。
魏七仰头望天子,点头。